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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咕

【康响康】灯

补档

•康响康无误

•ooc

•半架空

•标题是灯结尾拉灯

醒来的时候放在房间正中央的那口锅已经没有任何动静,与地板同色的木质天花板在左下的角落里泛着昏黄的灯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书架后睡着了,枕着几本厚重的书,地上散落着写满了各种复杂名词的泛黄羊皮纸,渡康平揉揉头发,这才想起上次打扫房间是一个多星期前的事情了。

自己已经睡了多久,一个小时还是一个半小时,他一点也不记得了。全身上下酸痛的厉害,几乎抬不起胳膊,脑袋也是昏昏沉沉。虽然积攒了大量的疲劳和压力,虽然未能消除所有不适却是来到这里睡得最好的一次。康平翻了个身,腰上柔软的触感却并非自己磨损的厉害的外套。

随着翻身的动作掉落在地上的是一条红色的毯子,康平认出这是自己平时用来遮盖书箱的。他撑起身子站了起来,朝书架前面看去,打算把它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

工作台角落的油灯亮着昏黄的光,映着半掩着的灰白窗帘,照亮了房间的大部分。桌上堆着各种各样的厚重书籍,椅子几乎是被埋在了大量纸张的中心,靠背上搭着的正是自己的黑色外套。最显眼的是房间中央的那口散发着奇怪气味的大锅,不像是用来煮食物的,锅内是半透明的褐色液体,分辨不出锅底的沉淀物分别是何种东西。

比起积在底部的不明物体,他此时更想知道的是那个站在架子旁边摆弄着各种瓶瓶罐罐的人是谁,出来就注意到屋子不对劲,东西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刚要上前搭话,对方也很心有灵犀地转过身,在他的目光触及到自己的眼睛时他的嘴角愉快地上扬,深褐色短发在灯光的衬托下发出绸缎般的光泽。

“这么着急起来是有事吗,康平——?”

连同尾音也轻快地上挑,康平的眉却不自觉地往下皱。

“你怎么来了。”

并不是不放心对方会弄坏自己的东西,只是觉得不请自来的家伙不应该是速水响也这样的人。对方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揣摩不透他的心思,康平却偏偏是那种刨根问底的人。脑袋还是嗡嗡地乱响,这种时候他还是希望能自己一个人工作。

“一个小时前左右,进那家伙踩到了什么东西,摔倒后差点把屋子烧着,走廊里都是烟,满和隼人躲到我的小房间里,没有空地了只能向隼人借了你房间的钥匙。”

响也在说这些的时候脸上也依旧挂着笑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得进摔倒的样子很狼狈还是看到满和隼人惊慌失措的样子而感到好笑,琥珀般的瞳孔里流动的是柔和的光芒,“这么大的动静而你却没醒,睡觉时不盖点什么会感冒哦?”

“……谢谢。”

就算没有自己每个人也会遵循本能准确快速地寻找逃生方法,走几步就会趴在地上哭唧唧地喊累的隼人这种时候也会跑的比响也快。叹了口气后康平面无表情地走到那口大锅前检查药水的熬制情况,一边扶正快要歪斜得掉到锅里的榆树枝条削成的木棍,一边向锅底点着火。蓝色的火焰点起来了,在昏黄灯光的照耀下,舔着锅底的火焰上部像是晴天时的澄蓝色,而靠近燃料的火焰根部却是比深海的颜色还要深邃的幽蓝。

一直一直,一刻不停地熬制药水,上次走出房间就是自己打扫卫生去倒垃圾的那一次。加热产生的雾气熏得房间中的一切看起来模糊不清,包括响也的脸。熟练地从药箱里拿出不少贴着标签的小布袋,又从响也的身后拿了好几个小玻璃瓶,清脆的碰撞声和大锅里咕嘟咕嘟的熬制声混在一起也是如此美妙。

沸腾的声音一响就如同催眠曲一样,疲倦感又涌了上来。虽然很想把速水响也请出去,但仅存的一点精力并不允许他同时做两件事情。于是康平不得不集中精神盯着这口大锅,悬浮的木棍在空中晃了几圈落入锅中,将已经分层的药水重新搅拌,褐色逐渐变得浑浊,底部的东西逐渐显露。

诞生于火焰中的龙的尾骨是主要锅底之一,生于极寒之地的飞鸟羽毛是必不可少的用料。一直在笑的吵闹的藤蔓在扔进锅里的一刹那发出刺耳的呻吟,最后的佐料是人鱼的泪水凝结成的珍珠的粉末。少年巫师将它们依次放入,毫不在意地将瓶子袋子扔在工作台或地上,却并不担心会踩到它们。木棍一刻不停地把它们与液体均匀搅拌,飘忽不定的飞行轨迹正如少年巫师一刻不停绕着铁锅行走的不稳当的脚步。

将一切都做完后,他在油灯旁边摸出了一把十字匕首,锋利的刀刃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闪着与环境违和的寒光。划开食指时巫师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血沾湿了地板有些可惜。绕着锅走的最后半圈却不禁踉跄了一下,随即将手伸到锅的正上方,拇指压着伤口将血液挤出四滴,分别融合刚投入的几种药材。做完这些后他把匕首随手扔进了一个装满了绿色液体的大罐子里消毒,然后把伤口边缘残留的血液舔舐干净,在盖上锅盖的一瞬间木棍从空中掉到工作台上,康平也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伏在桌面合上了眼睛。

他实在太累了,由于食欲不佳每天都只吃一点点,最近的一个星期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响也这才想起厨房里还有一点剩余的面包,但这个时间已经快吃晚餐了。康平居住的是角落的房间,面积不大里面的东西却很多,于是显得房间更为狭小。环视四周,两个大书架后分别是床和“临时休息处”,其余的地方摆满了桌子和箱子,中间唯一的空地还架上了锅。

自己配药时总觉得枯燥,看康平一本正经地熬制却觉得新奇的多,现在一闲下来又无事可做。桌子角落的灯光比刚刚更加昏暗,将影子放大拉长。伏在桌面上的康平的影子被投射在洁白的窗帘上,就像一只沉睡着的巨大的灰色怪兽,却令人一点也感觉不到害怕。

“你睡着了吗?”

响也便把椅子抬到工作台旁边离康平近一些的位置,放下的时候木制品发出来“吱嘎”的声音,不知道是快要腐烂的地板响声还是松动的木椅关节发出来的。康平只比进矮一点,身材不如他那么魁梧,倒和满体型相差不大,现在又比以前又瘦了不少。

响也知道康平并没有睡着,距离上次醒来只过了半个钟头左右。自己曾经也闷在小房间里很长时间,若不是那里通风太差他还能再住几天。在这个弥漫着药剂味道的小房间,响也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康平的后背,像是哄小孩子睡觉一样,还哼着断断续续的曲子。

后背的触感和对方有规律地轻轻拍打声让本来消散几分的睡意唤了回来,眼皮也愈发沉重,意识就像在波浪中起起伏伏的小船好像下一秒就会坠入名为梦境的大海,自己虽然心理抗拒却仍不由自主地往下跳。这时他另外一只手又伸到自己的头上,变本加厉地把耳边翘起的碎发往下压,卷起来打几个旋后再用指尖再挑起来,重复着这样的动作的同时,冰凉的手指时不时划过耳廓、耳垂,搔得康平心痒痒,却仍是昏昏欲睡的状态。

过了一会儿,这种无聊的恶作剧终于停止了,随着背上失去的压力和头发被拉扯感觉的消失,连对方的呼吸声都缓慢起来,在这个极其安静的小房间一切声响都逃不过康平的耳朵。正当自己稍微松口气打算小寐一会儿时,眼皮因为触及到什么冰冷的物体本能张开,数次对焦后看到的是距离自己眼睛一厘米左右的响也的指尖。

响也不知什么时候把外套脱了,露出里面干净的白衬衫。不知是因为热还是什么缘故,最上方解开了两枚扣子,领口却严严实实地捂着,和穿外套时露出的一点白色痕迹别无两样,比起自己敞开的衬衫响也无论从内到外都显得规规矩矩,又有点死板的样子。无论是线条硬挺的立领制服还是平时说一不二的性格,在只有两人独处的泛着温暖灯光的小房间,逐渐显露出真实变得不那么僵硬。康平看到响也的脸上挂着恶作剧成功的笑容,琥珀色的瞳孔里流转的好像是小孩子看到糖果时才会露出的光芒,不禁觉得这样的响也有些好笑:“你那种表情算什么,变成隼人了吗?”

“谁知道。或许也是你的这锅药起了效果也说不定?”

他随手捡起落在手边的笔记,泛黄的羊皮纸上书写的是规整漂亮的英语,翻过背面是密密麻麻的字。上半部分工整秀丽的字迹是响也自己的,因为时间久远已经回忆不起是什么时候自己的翻译手稿。下半部分的字虽写的好看却并不整齐,旁边还画着不成型的图纸,是对上文的批注补充,因为是草稿所以与上文对比起来随意了不少,那大概就是康平的笔迹了。响也仔细端详着笔记,而后回过头看了看从一开始就在咕嘟咕嘟响的大锅。

“改变时间的魔药,是什么时候的想法的?”

“一个月前。”他说出这个时间时皱紧了眉头,就像是在谈论什么严重的问题,事实上也是这样的,“现在正试图召唤幽灵。”

“虽然你这方面的天赋很好,但也要小心不要召唤出恶灵啊。”说这话时响也的表情却异常轻松,嘴上这么说,但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馆内真的会出现恶灵。“不过即便出现了恶灵,康平也会把它解决掉的吧——?”

“但也有比恶灵更可怕的,”话语盖过了响也刻意拖长的尾音,凝视着忽明忽暗灯光的康平,在不自然的转折时回过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瞥了一眼响也,“就是人啊。”

眼皮没来由地跳了一下。这次轮到了响也皱眉头,但由于是背过头去的,他有些庆幸刚刚有些失态的表情没被对方收入眼底。

“那么,你这么做是打算解开诅咒吗?”

“我想试着通过药水召唤出幽灵,馆内信息太过贫瘠,若是将幽灵生前的时间线完整地重现在我们的眼前,可能会找到解开诅咒的方法,”他的语气比开始时更为严肃,“现在馆内依旧徘徊着幽灵,虽然同样重演着死前的故事但仅仅是部分碎片。我能看到大多数,但因此我也可能会被恶灵盯上,所以我不能在洋馆游荡探索太久。只能通过这种方法。”

“把诅咒诞生时的时间线剥离出来重现场景,就好像是时间旅行一样呢,不过旅行的并不是我们自己。”响也俯下身,凝视着玻璃罐中一点点剥离出红色的十字匕首,食指关节轻轻地敲击着罐体。“康平是想回到过去吗?”

“把自己送回过去时间线上的某一点,这种愿望太过庞大,我也并不打算把已经来过一遍的日子再过一遍。回到过去以「未来」的自己来救赎自己,但我并没有什么值得救赎的。”

“但如果是我的话……就算时光回溯成千上万次,我微不足道的力量也不足以撼动结局分毫吧。”莹绿色的透明液体中映出响也的影子,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玻璃罐,没有人能看得见他此时的表情,语气却微妙地改变了。“如果康平回到过去,你愿意帮助我吗?”

“……可你那时在国外。”

他回过头很认真地回答问题,有些出乎意料的答案却响也愣在原地,几秒钟之后反应过来时突然哈哈地笑了起来,丝毫不加掩饰的大笑,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摆着手,好不容易稍微平静一会儿,他拍了拍康平的肩膀,还没有完全喘上来气地笑着说:“…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现实主义者啊,我也就是随便问问,没想到你却这么认真呀,出乎意料。”

“如果可以随意改变时间线,过去,现在,未来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预知未来,时光倒流,那样的魔法还未出现,我想也不应出现。”生硬地把话题转移过去,康平虽然很想刨根问底地听听响也的过去,但直觉让他觉得问了会很不妙。他很聪明地选择了闭嘴。

“如果第六感很强,判断一些短时间内会发生的事情也不成问题吧?”那副恶作剧一样的表情又出现在他的脸上,由于背光的位置康平什么都看不清,却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

“能猜到接下来要做的吗,巫师先生?”

“………………。”

他试图与响也拉开一定的距离,对方的膝盖却突然搭在了自己的椅子上,双手也撑上了椅背。自己即使再没有力气也足以推开响也,对方却以更快的速度接近了自己。

唇与唇相贴,与自己房间弥漫药材与药剂混合的苦涩味道不同,平时几乎不怎么熬药的响也身上本就带着好闻的香料味道,近距离的接触将香气不断放大,呼吸虽不畅但气味却留在了自己衣服上。响也的动作比想象中要温柔不少,带着暖意的灯光把栗色碎发的边缘镀上了一层金色,不断颤动的睫毛留下的阴影如同振翅的黑蝶。康平渐渐放开了对方,嘴唇上柔软的触感随之消失。

“比起过去,现在才是需要被重视的时刻。”互相拥抱时温暖才能被最大限度地传递,康平揉了揉对方脑后的栗色碎发。不只是光泽,连手感都如绸缎般顺滑。得到的是对方动作上的回应,松垮的衬衫被褪到手肘边,露出的是内衬的绿色短袖。

即使是前菜,也必须要好好品尝完才行。

光与影交错投射于洁白帘布之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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